第 29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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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9 章
第二十九章
一時，四周大亂，那朵巨雲盤旋於他們頭頂上，似乎是下定了殺意，要至他們於死地。
無論跑哪兒去，頭頂就一直有閃電擊下來，被擊中的地方瞬間都成一片焦地。
邢瑛被嚇了半死，拉著容姑娘飛快的跑，她左手抱著容小妹，右手拽著不知所措的容笙，偏偏餘光裏沒見到他的身影。
白月沈！
邢瑛停下來，只見白月沈一人站立於學堂遺址的最高處，巨雲停在他頭頂，雲內雷電翻湧，揚起一陣詭異又劇烈的妖風。
他似乎毫不畏懼，一手執劍，一手捏符，邢瑛又見他堅定的背影，一陣慌亂，她想跑過去，可在那一瞬間，腦海裏又響起他的聲音。
“跑！”
邢瑛在那一刻怕了，如果她就這麽帶著容氏姐妹離開，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他了？
他會不會和沈姐姐一樣……邢瑛不敢去想了，她身體再一次猶如被萬蟻噬骨那般，令她疼痛難忍。
容笙也停駐，頭頂的巨雲不追她們了，執著地落在白月沈頭頂上，“月沈……可能這次，估計懸了。”
聞言，邢瑛忽然想到什麽，對容小妹說：“你擬個鏡子，我求求你，把白月沈換過來好不好。”
“瑛瑛。你這辦法我早已想過，可是，這個條件是替換。月沈換過來了，那誰又換過去呢？”
容笙說完，不敢去看邢瑛的眼睛，她怕得很，厭惡自身膽小的同時，也在自私地考慮今後的打算。
如今，對容笙來說，她已沒得選了。
以她自己是毫無辦法擺脫‘命脈’這個身份的，所以她希望寄希望於白月沈，倘若他真的贏了，那之後，無論是做牛做馬都任他選擇。
“我換過去！”邢瑛篤定回答，“那就把我換過去！”
她也怕啊，可不都說她是神女麽，必然是能做到什麽才能稱之為神女吧。
“瑛瑛，你別鬧……月沈獨自一人扛下，不正是希望我們能平安離開這裏麽。你這樣做，你圖什麽啊！”
容笙不解，邢瑛為何這麽傻，大好的機會啊。
邢瑛已經松開姐妹二人的手，下定了決心，面對容笙不斷的追問，她只回答道：“你就當作，我喜歡他吧。我已經決定了。”
她也想借機會看看，神女，到底有著怎樣的能力。
還沒等容笙準許，容小妹已經率先一步擬出一面鏡子，目前她們已離白月沈半公裏遠了。
鏡子擬好的那一刻，邢瑛最後想對容笙說一句話。
“如果，我是說如果啊。萬一我不幸發生了什麽，你也要找到辦法，帶著妹妹離開這裏。不要放棄，你一定可以的。”
那是容笙聽過最溫柔的話，卻從被她利用的人口中說出。
面前擬出一鏡子，一只熟悉的手從鏡中探出，下一刻，用盡全身力氣抓住白月沈，他猝不及防，反應過來時，眼前是他毫不在意的人，而遠處的邢瑛，取代了他的位置。
站在高處，直面這可以取人性命的妖雲。
她怕，怕的渾身發抖，她頑強地支撐著雙腿，免得自己軟下去。
邢瑛隱約聽到身後有什麽動靜，回頭看的一剎那，一股白霧籠罩，難以看透。
“神女。”
邢瑛擡頭，這朵巨大的雲不知何時變小了，漸漸變成了人的樣子，漂浮在她面前。
這個模樣，這個身穿著……不正是她自己！
“你你你，不殺我？”
面前的這個邢瑛搖了搖頭，溫和道：“你呢，你為什麽要替那個道士來面對我？萬一，我真的用雷劈了你，你就不後悔？”
邢瑛坦言：“我只是，不想再面臨死亡了，尤其是他。”
“我來，不是與你談這些的。”
其實邢瑛也不知道這朵雲一遇到她就變得如此和善，甚至還笑瞇瞇地看著自己，邢瑛左思右想，又看看身後的屏障。
“神女，到底能做什麽？你又是什麽？”
“你需要知道一件事，神女並不受凡人所敬仰，而是受妖所尊重。當你知道這一點後，希望你之後不要像現在這樣莽撞。”
邢瑛這下懂了，所以這朵由雲所幻化成的人，其實是妖。
她暗暗松了口氣，這次她命大，賭對了。
-
“所以，你為什麽要攻擊我們？我不是神女，受妖所尊重嗎？你就不怕一個不小心把我劈死了？”
“這是我的職責所在，我不能令那兩只狐貍靠近這裏。尤其是滿月，對狐貍而言這是她們妖力大增的大好機會。尤其是容笙，她作為如今北湘的命脈，絕不可輕易逃脫此地。”
溫和的語氣消失了，邢瑛一頓，感覺到它的態度變得冷漠公正，這下，她也不帶著松懈的狀態面對它了。
隨著時間推移，屏障那邊的聲音她變得能聽見了，這證明，這只妖的妖力在減弱。
邢瑛緊攥腰間的錦囊：“到底有什麽辦法，能令容笙擺脫命脈的身份，她摔碎金葫蘆是無意的，能否大發慈悲？或者，我再去尋個金葫蘆？”
“神女，你的善良是你最致命的弱點。”
最後，它留下了這句話，消失了。
屏障也跟著消失，她小心翼翼地走下廢墟，太高了，註意力回來後，邢瑛瑟瑟發抖地站在搖搖欲墜的木柱子上。
一道黑色身影，如飛鳥般出現，邢瑛只感覺到腰部被一只大手圈住，雙腳落地後，她被緊緊擁抱住。
“你為什麽，老是這麽愛逞強！”
頭頂的聲音隱忍又低啞，邢瑛看了看他，拍拍他頭發，脖子忽然感覺到水珠滑下，她呆住了。
白月沈……這是哭了嗎？
邢瑛有點好奇，但還是安撫他：“對不起啊。這次是我莽撞了。我保證沒有下次了。”
她已經知道了該在什麽場合使用神女的身份，這對在去狜來的路上會有很大的幫助。
她覺得這個冒險是很值得的，但白月沈似乎不這麽想，她拍了幾下他的背，雙手就被一個突現的鎖鏈緊緊扣住。
白月沈緩緩擡頭，濕紅的眼眶凝視著她，“邢瑛，是你放棄了我對你的最後的善意。”
在容笙跑過來時，一股巨大的黑風擋在她面前，她定睛一看，這股巨風居然是白月沈召喚而來的。
四周的樹木被颶風連根拔起，快速的卷席周圍的一切，容笙查覺不妙，帶上妹妹飛快避開。
邢瑛看著這一切，無法阻止，站起來又被白月沈暗下來，她氣憤罵道：“白月沈，你瘋了吧！容姑娘再錯，也錯不至此！”
白月沈似乎聽不進話，無神地看著她，笑了起來：“好一個神女。她們一直在利用你的身份離開這裏，你卻渾然不知，傻乎乎地幫助她們。”
“這與你何幹！”
邢瑛罵完，擡眼，即使容笙幻化回狐貍原身，四條腿跑不過颶風，最終還是被颶風吞噬，姐妹二人卷入其中。
“白月沈，我求你，放過她們吧。我答應你，她們的事我不會再管了。”
邢瑛好怕，好怕下一秒白月沈就會將她們粉身碎骨，她不斷地朝他乞求，同時眼睛死死盯著漆黑看不穿的颶風。
她腦海裏全是滿地鮮血，此刻她克制不住渾身的顫抖。
不知這番舉動驚擾了何方神聖，忽地一道綠光閃來，似一把箭，穿破了颶風，颶風被打散，緊接著，容氏姐妹二人幸運地落在一棵樹上。
邢瑛見狀，松了口氣兒，白月沈看向她，眼底的戾氣消失不見。
她再次站起，目光尋找綠光的來源，卻未見何人，與此同時，白月沈卸掉她手上的鎖鏈，沈默地尋找什麽。
他忽然就懂了，走到遺址前，破碎的金葫蘆果真還殘留著剛才的氣息，是它，救了命脈身份的容笙。
命懸一線的容笙凝視遠處的白月沈，心裏寒的不像樣，原來，陪伴了他整個兒時的歲月，也是可以說毀滅就毀滅的。
容笙止不住地笑起來，嘲諷著自己，太可笑了，那些陪伴著她的美好，撫慰苦日子的時光，竟是這麽的脆弱不堪啊……
邢瑛走到容笙面前，幫助她下樹，容笙跳到她面前，化為人形，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，邢瑛連忙道：“容姑娘，你別亂來。現在天還沒亮，還是滿月呢。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計前嫌，我只會完成你的要求，帶你妹妹離開。”
匕首放於身後，容笙笑著點點頭，朝她鞠躬：“好，我妹妹就交給你了。”
牽起容小妹，邢瑛走遠了，路過白月沈時，她說：“我先走一步，在那座山上等你。”她知道，白月沈和容笙有許多話要講，之後的事，她也不管了。
只要，完成容笙一直以來的願望就好了──帶妹妹離開北湘城。
直至邢瑛遠去，容笙才拿出匕首，白月沈沒看她一眼，容笙低眸，喃喃：“但願，我給你帶來的笑容是真實的。再見，小月花……”
“姐姐！”容小妹突然回頭，瞪大眼睛大喊，“姐姐！姐姐！”
邢瑛不知發生了什麽，但她時刻謹記容笙的話，所以，無論容小妹如何哭喊吵鬧，她都絲毫不動搖，像塊千年都化不了的冰山似的。
走到半山腰，也算是完成了容笙交代她的使命了。
果真，如容笙所言，邢瑛腰間的錦囊掉了，可沒落在草地上，而是憑空消亡了，邢瑛見這一幕，也隨著容小妹一般，哭了起來。
從她見到那個匕首的時候，她幾乎就知道了容笙的結局。
天亮，北湘城上方盤旋著一朵極其紮眼的彩雲，有早早出攤的商戶閑閑的討論著，這朵雲到底是像狐貍，還是像一位美人。
-
長生花醫院病房內，林峯還收拾好行李，這是他在醫院休息的第三天，這已經足夠了，他要的都得到了。
門被敲響，進來是一位醫生，“林少爺，您的申請醫院已經通過了。感謝，太感謝您了，我一定會為您鞠躬盡瘁的！”
“怎麽稱呼？”
“方恒水。”方恒水不厭其煩地向林峯還表達自己的感謝，只是他有一問，“您真的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嗎？”
林峯還點點頭，他向醫院申請要一位心理醫生作為貼身陪護，指名道姓的要來方恒水，其中原因不光是因為方恒水是核心人員，而是他想借此機會，治治心理原因。
只是單憑方恒水這一句問話，林峯還就對治療心病不報太大希望了。
方恒水還在解釋：“抱歉，我無意詢問這個。只是您與我接觸的人實在是差距太大了，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，我沒有參考……”
侯管家走進來，打斷了方恒水的解釋。
對待方恒水這人，侯管家的態度很明顯，不排斥，也不深度接受，說到底，方恒水只是林峯還用來調查的一把鑰匙而已。
方恒水又朝侯管家打招呼：“您好，侯先生。”
侯管家禮貌地回應一聲，就跟在林峯還身後，方恒水見狀也跟在侯管家身後。
車子上，林峯還說：“目前你居住的地方是在林宅，之後侯管家會給你安排一切。我對你就一個要求，除非我允許，否則不可以私自看望家人。”
方恒水坐的筆直，車子不久後駛出長生花醫院，經過大門，來到車水馬龍的市中心時，方恒水倏地哽咽起來。
“抱歉，我失態了……”方恒水取下眼鏡揉了揉鼻梁，重新戴上目不轉睛地望著車窗外頭，“我已經很久沒看到這麽熱鬧的景象了。原來變化這麽大了啊。”
林峯還註視方恒水，車子停在一家西裝店前，他給了方恒水一筆錢，叫他進去挑選一套合身的西服。
“接下來的日子，你可能會接受采訪，不光要衣著得體，你還要做到誠實回答。”林峯還說完，在車內等待方恒水。
侯管家適時道：“萬一，方恒水是‘皇後’派來的一枚棋子呢？我目前還在調查‘皇後’的真實身份。”
“無妨，引虎上山我自有辦法。”林峯還說，“這只虎若是馴化不了，那我只好提著虎頭去登門拜訪‘皇後’大門了。”
跟隨侯管家來到房間布置的方恒水還難掩臉上的笑容，他小心翼翼地鋪好西裝，“穿了這麽多年白大褂，我居然也可以有西裝穿了。”
“之前沒穿過？”侯管家問。
“有是有，但現在絕對是不合身的。”方恒水鋪好床，見侯管家還站立於身後，方恒水就說，“我什麽都可以回答。我可以為林家做牛做馬！”
侯管家關上門，眼神嚴肅：“這裏不同於醫院，來到一個新環境你要學會快速適應。在這裏，你做好本職工作便可。”
方恒水點頭：“還有什麽要囑咐的？”
侯管家直視他，久久才說：“你隨時做好赴死的準備，林宅的下人都如我一樣，能為了林家慷慨赴死。在這裏，尊重是基本，忠誠死規則。倘若做不到忠誠，林宅的一百種家法會有一項適合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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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
一時，四周大亂，那朵巨雲盤旋於他們頭頂上，似乎是下定了殺意，要至他們於死地。
無論跑哪兒去，頭頂就一直有閃電擊下來，被擊中的地方瞬間都成一片焦地。
邢瑛被嚇了半死，拉著容姑娘飛快的跑，她左手抱著容小妹，右手拽著不知所措的容笙，偏偏餘光裏沒見到他的身影。
白月沈！
邢瑛停下來，只見白月沈一人站立於學堂遺址的最高處，巨雲停在他頭頂，雲內雷電翻湧，揚起一陣詭異又劇烈的妖風。
他似乎毫不畏懼，一手執劍，一手捏符，邢瑛又見他堅定的背影，一陣慌亂，她想跑過去，可在那一瞬間，腦海裏又響起他的聲音。
“跑！”
邢瑛在那一刻怕了，如果她就這麽帶著容氏姐妹離開，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他了？
他會不會和沈姐姐一樣……邢瑛不敢去想了，她身體再一次猶如被萬蟻噬骨那般，令她疼痛難忍。
容笙也停駐，頭頂的巨雲不追她們了，執著地落在白月沈頭頂上，“月沈……可能這次，估計懸了。”
聞言，邢瑛忽然想到什麽，對容小妹說：“你擬個鏡子，我求求你，把白月沈換過來好不好。”
“瑛瑛。你這辦法我早已想過，可是，這個條件是替換。月沈換過來了，那誰又換過去呢？”
容笙說完，不敢去看邢瑛的眼睛，她怕得很，厭惡自身膽小的同時，也在自私地考慮今後的打算。
如今，對容笙來說，她已沒得選了。
以她自己是毫無辦法擺脫‘命脈’這個身份的，所以她希望寄希望於白月沈，倘若他真的贏了，那之後，無論是做牛做馬都任他選擇。
“我換過去！”邢瑛篤定回答，“那就把我換過去！”
她也怕啊，可不都說她是神女麽，必然是能做到什麽才能稱之為神女吧。
“瑛瑛，你別鬧……月沈獨自一人扛下，不正是希望我們能平安離開這裏麽。你這樣做，你圖什麽啊！”
容笙不解，邢瑛為何這麽傻，大好的機會啊。
邢瑛已經松開姐妹二人的手，下定了決心，面對容笙不斷的追問，她只回答道：“你就當作，我喜歡他吧。我已經決定了。”
她也想借機會看看，神女，到底有著怎樣的能力。
還沒等容笙準許，容小妹已經率先一步擬出一面鏡子，目前她們已離白月沈半公裏遠了。
鏡子擬好的那一刻，邢瑛最後想對容笙說一句話。
“如果，我是說如果啊。萬一我不幸發生了什麽，你也要找到辦法，帶著妹妹離開這裏。不要放棄，你一定可以的。”
那是容笙聽過最溫柔的話，卻從被她利用的人口中說出。
面前擬出一鏡子，一只熟悉的手從鏡中探出，下一刻，用盡全身力氣抓住白月沈，他猝不及防，反應過來時，眼前是他毫不在意的人，而遠處的邢瑛，取代了他的位置。
站在高處，直面這可以取人性命的妖雲。
她怕，怕的渾身發抖，她頑強地支撐著雙腿，免得自己軟下去。
邢瑛隱約聽到身後有什麽動靜，回頭看的一剎那，一股白霧籠罩，難以看透。
“神女。”
邢瑛擡頭，這朵巨大的雲不知何時變小了，漸漸變成了人的樣子，漂浮在她面前。
這個模樣，這個身穿著……不正是她自己！
“你你你，不殺我？”
面前的這個邢瑛搖了搖頭，溫和道：“你呢，你為什麽要替那個道士來面對我？萬一，我真的用雷劈了你，你就不後悔？”
邢瑛坦言：“我只是，不想再面臨死亡了，尤其是他。”
“我來，不是與你談這些的。”
其實邢瑛也不知道這朵雲一遇到她就變得如此和善，甚至還笑瞇瞇地看著自己，邢瑛左思右想，又看看身後的屏障。
“神女，到底能做什麽？你又是什麽？”
“你需要知道一件事，神女並不受凡人所敬仰，而是受妖所尊重。當你知道這一點後，希望你之後不要像現在這樣莽撞。”
邢瑛這下懂了，所以這朵由雲所幻化成的人，其實是妖。
她暗暗松了口氣，這次她命大，賭對了。
-
“所以，你為什麽要攻擊我們？我不是神女，受妖所尊重嗎？你就不怕一個不小心把我劈死了？”
“這是我的職責所在，我不能令那兩只狐貍靠近這裏。尤其是滿月，對狐貍而言這是她們妖力大增的大好機會。尤其是容笙，她作為如今北湘的命脈，絕不可輕易逃脫此地。”
溫和的語氣消失了，邢瑛一頓，感覺到它的態度變得冷漠公正，這下，她也不帶著松懈的狀態面對它了。
隨著時間推移，屏障那邊的聲音她變得能聽見了，這證明，這只妖的妖力在減弱。
邢瑛緊攥腰間的錦囊：“到底有什麽辦法，能令容笙擺脫命脈的身份，她摔碎金葫蘆是無意的，能否大發慈悲？或者，我再去尋個金葫蘆？”
“神女，你的善良是你最致命的弱點。”
最後，它留下了這句話，消失了。
屏障也跟著消失，她小心翼翼地走下廢墟，太高了，註意力回來後，邢瑛瑟瑟發抖地站在搖搖欲墜的木柱子上。
一道黑色身影，如飛鳥般出現，邢瑛只感覺到腰部被一只大手圈住，雙腳落地後，她被緊緊擁抱住。
“你為什麽，老是這麽愛逞強！”
頭頂的聲音隱忍又低啞，邢瑛看了看他，拍拍他頭發，脖子忽然感覺到水珠滑下，她呆住了。
白月沈……這是哭了嗎？
邢瑛有點好奇，但還是安撫他：“對不起啊。這次是我莽撞了。我保證沒有下次了。”
她已經知道了該在什麽場合使用神女的身份，這對在去狜來的路上會有很大的幫助。
她覺得這個冒險是很值得的，但白月沈似乎不這麽想，她拍了幾下他的背，雙手就被一個突現的鎖鏈緊緊扣住。
白月沈緩緩擡頭，濕紅的眼眶凝視著她，“邢瑛，是你放棄了我對你的最後的善意。”
在容笙跑過來時，一股巨大的黑風擋在她面前，她定睛一看，這股巨風居然是白月沈召喚而來的。
四周的樹木被颶風連根拔起，快速的卷席周圍的一切，容笙查覺不妙，帶上妹妹飛快避開。
邢瑛看著這一切，無法阻止，站起來又被白月沈暗下來，她氣憤罵道：“白月沈，你瘋了吧！容姑娘再錯，也錯不至此！”
白月沈似乎聽不進話，無神地看著她，笑了起來：“好一個神女。她們一直在利用你的身份離開這裏，你卻渾然不知，傻乎乎地幫助她們。”
“這與你何幹！”
邢瑛罵完，擡眼，即使容笙幻化回狐貍原身，四條腿跑不過颶風，最終還是被颶風吞噬，姐妹二人卷入其中。
“白月沈，我求你，放過她們吧。我答應你，她們的事我不會再管了。”
邢瑛好怕，好怕下一秒白月沈就會將她們粉身碎骨，她不斷地朝他乞求，同時眼睛死死盯著漆黑看不穿的颶風。
她腦海裏全是滿地鮮血，此刻她克制不住渾身的顫抖。
不知這番舉動驚擾了何方神聖，忽地一道綠光閃來，似一把箭，穿破了颶風，颶風被打散，緊接著，容氏姐妹二人幸運地落在一棵樹上。
邢瑛見狀，松了口氣兒，白月沈看向她，眼底的戾氣消失不見。
她再次站起，目光尋找綠光的來源，卻未見何人，與此同時，白月沈卸掉她手上的鎖鏈，沈默地尋找什麽。
他忽然就懂了，走到遺址前，破碎的金葫蘆果真還殘留著剛才的氣息，是它，救了命脈身份的容笙。
命懸一線的容笙凝視遠處的白月沈，心裏寒的不像樣，原來，陪伴了他整個兒時的歲月，也是可以說毀滅就毀滅的。
容笙止不住地笑起來，嘲諷著自己，太可笑了，那些陪伴著她的美好，撫慰苦日子的時光，竟是這麽的脆弱不堪啊……
邢瑛走到容笙面前，幫助她下樹，容笙跳到她面前，化為人形，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，邢瑛連忙道：“容姑娘，你別亂來。現在天還沒亮，還是滿月呢。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計前嫌，我只會完成你的要求，帶你妹妹離開。”
匕首放於身後，容笙笑著點點頭，朝她鞠躬：“好，我妹妹就交給你了。”
牽起容小妹，邢瑛走遠了，路過白月沈時，她說：“我先走一步，在那座山上等你。”她知道，白月沈和容笙有許多話要講，之後的事，她也不管了。
只要，完成容笙一直以來的願望就好了──帶妹妹離開北湘城。
直至邢瑛遠去，容笙才拿出匕首，白月沈沒看她一眼，容笙低眸，喃喃：“但願，我給你帶來的笑容是真實的。再見，小月花……”
“姐姐！”容小妹突然回頭，瞪大眼睛大喊，“姐姐！姐姐！”
邢瑛不知發生了什麽，但她時刻謹記容笙的話，所以，無論容小妹如何哭喊吵鬧，她都絲毫不動搖，像塊千年都化不了的冰山似的。
走到半山腰，也算是完成了容笙交代她的使命了。
果真，如容笙所言，邢瑛腰間的錦囊掉了，可沒落在草地上，而是憑空消亡了，邢瑛見這一幕，也隨著容小妹一般，哭了起來。
從她見到那個匕首的時候，她幾乎就知道了容笙的結局。
天亮，北湘城上方盤旋著一朵極其紮眼的彩雲，有早早出攤的商戶閑閑的討論著，這朵雲到底是像狐貍，還是像一位美人。
-
長生花醫院病房內，林峯還收拾好行李，這是他在醫院休息的第三天，這已經足夠了，他要的都得到了。
門被敲響，進來是一位醫生，“林少爺，您的申請醫院已經通過了。感謝，太感謝您了，我一定會為您鞠躬盡瘁的！”
“怎麽稱呼？”
“方恒水。”方恒水不厭其煩地向林峯還表達自己的感謝，只是他有一問，“您真的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嗎？”
林峯還點點頭，他向醫院申請要一位心理醫生作為貼身陪護，指名道姓的要來方恒水，其中原因不光是因為方恒水是核心人員，而是他想借此機會，治治心理原因。
只是單憑方恒水這一句問話，林峯還就對治療心病不報太大希望了。
方恒水還在解釋：“抱歉，我無意詢問這個。只是您與我接觸的人實在是差距太大了，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，我沒有參考……”
侯管家走進來，打斷了方恒水的解釋。
對待方恒水這人，侯管家的態度很明顯，不排斥，也不深度接受，說到底，方恒水只是林峯還用來調查的一把鑰匙而已。
方恒水又朝侯管家打招呼：“您好，侯先生。”
侯管家禮貌地回應一聲，就跟在林峯還身後，方恒水見狀也跟在侯管家身後。
車子上，林峯還說：“目前你居住的地方是在林宅，之後侯管家會給你安排一切。我對你就一個要求，除非我允許，否則不可以私自看望家人。”
方恒水坐的筆直，車子不久後駛出長生花醫院，經過大門，來到車水馬龍的市中心時，方恒水倏地哽咽起來。
“抱歉，我失態了……”方恒水取下眼鏡揉了揉鼻梁，重新戴上目不轉睛地望著車窗外頭，“我已經很久沒看到這麽熱鬧的景象了。原來變化這麽大了啊。”
林峯還註視方恒水，車子停在一家西裝店前，他給了方恒水一筆錢，叫他進去挑選一套合身的西服。
“接下來的日子，你可能會接受采訪，不光要衣著得體，你還要做到誠實回答。”林峯還說完，在車內等待方恒水。
侯管家適時道：“萬一，方恒水是‘皇後’派來的一枚棋子呢？我目前還在調查‘皇後’的真實身份。”
“無妨，引虎上山我自有辦法。”林峯還說，“這只虎若是馴化不了，那我只好提著虎頭去登門拜訪‘皇後’大門了。”
跟隨侯管家來到房間布置的方恒水還難掩臉上的笑容，他小心翼翼地鋪好西裝，“穿了這麽多年白大褂，我居然也可以有西裝穿了。”
“之前沒穿過？”侯管家問。
“有是有，但現在絕對是不合身的。”方恒水鋪好床，見侯管家還站立於身後，方恒水就說，“我什麽都可以回答。我可以為林家做牛做馬！”
侯管家關上門，眼神嚴肅：“這裏不同於醫院，來到一個新環境你要學會快速適應。在這裏，你做好本職工作便可。”
方恒水點頭：“還有什麽要囑咐的？”
侯管家直視他，久久才說：“你隨時做好赴死的準備，林宅的下人都如我一樣，能為了林家慷慨赴死。在這裏，尊重是基本，忠誠死規則。倘若做不到忠誠，林宅的一百種家法會有一項適合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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